夕阳华光

【靖苏/蔺苏】蒹葭(4)

我是一只傻白甜,傻白甜,傻白甜……请自动代入小龙人BGM循环N遍,你们就会对谋略渣的夕夕多几分宽容。私心自我安慰,放在特定的背景人设下,在无比看重道义、情义、信义的古代,苏苏和合鸟主的隐瞒在某种程度上是理亏的,so,你们将看到一个智商上线、微微黑化的耿直boy。另外,感情线被我处理得这么含蓄矜持我也是有点醉的……┑( ̄▽  ̄)┍

蒹葭(1)  (2) (3)

----------------------------这是牛鸽对决的分界线-------------------------

秋风瑟瑟,曲径幽深,当年京城中外松内紧声名赫赫的苏宅早在三年前就人去楼空。现在这所宅院的主人正是当今天子,大梁帝王萧景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陛下要一所宅院,原本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萧景琰却固执地依照规矩,走了繁琐的程序,付了钱,拿了官文,盖了印章,收了房契,才算名正言顺地把苏宅收归名下。

 

买下了苏宅后,时隔一周就派人清扫一次,屋内陈设、庭院廊道不做丝毫改动,细致到原主人的药碗都原封不动地放置在榻前矮几上。这里差不多可以算是萧景琰的别院,但每每走进,他又不自觉地把自己定位为访客,仿佛这样才不会喧宾夺主鸠占鹊巢。仿佛哪一天,他还能看到廊下素雅的先生朝他躬身示意,榻上斜倚的先生与他指点江山。似待人归。

 

萧景琰踏着枯叶走进苏宅。萧瑟的秋景平白给他带来一丝伤感。天高云淡,秋阳正暖,正是最舒服的时节,如果小殊还在,此时应当还不会拥裘围炉。那么他会是在案前看书批注,还是在庭前喝茶赏秋?

 

回廊一转,萧景琰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身姿慵懒地坐在亭中沏茶。银色的发带松松地束着头发,浅蓝的棉质袍服竟给他穿出几分轻佻的味道。那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一身便装的萧景琰,微微闪过讶异之色,起身行了礼,邀请萧景琰上座。

 

这倒真像是来做客了,萧景琰如是想到。眼前这人是见过的,大名鼎鼎的琅琊阁阁主,三年前伙同小殊行欺瞒之事,信誓旦旦向自己力证梅长苏身体无恙,将小殊从自己身边带走的江湖郎中!

 

平复了一下心头喷薄而出的怒气,萧景琰生硬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蔺晨不紧不慢地给萧景琰沏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也算得上苏宅的半个主人,不能在这吗?”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冲,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全天下都知道苏宅被买下的事,苏宅早已经挂在了萧景琰的名下。这么说话无非是仗着他跟梅长苏的交情。十三年的相救相交相知相伴,没有负担没有秘密,有的只是全心全意的信赖托付,可以插科打诨玩闹互损,梅长苏在蔺晨面前可以心无旁骛地做回林殊。而萧景琰和林殊呢?知道真相前隔着偏见猜忌,知道真相后隔着责任家国,越是情真意切越是克制隐忍,林殊在他面前只得做语声淡淡的梅长苏。

 

萧景琰胸腔里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只火炉,灼烧得憋闷不已。他已经分不清这股火是对蔺晨的嫉妒还是对命运的愤懑,但他知道,待这火燃尽,灰烬是无尽的苍凉和悲戚,然后化作孤独侵入血脉骨髓,只怕要至死方休了。

 

拿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唇齿之间是熟悉的武夷茶的味道。斜觑了一眼蔺晨,见他心不在焉地拿着杯子赏玩着,心绪繁杂中也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了杯子。

 

一瞟过去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再定睛一看,不由一愣。桌上的一套薄胎白瓷茶具,一把茶壶四只茶杯,动过的唯有两只。千里迢迢赶赴好友故居,只为在此自斟自饮地喝一杯故人最喜爱的茶?

 

萧景琰心头微微一动,状似无意地开口:“蔺阁主是来缅怀故人的?”

 

蔺晨微微皱眉,随即展眉一笑:“我确实想念长苏。”

 

不是“缅怀”,是“想念”。意思相近,差别只在一死一生。

 

萧景琰修长的手指随意一伸,钳过一只干净的杯子,斟上了一杯茶:“这是苏先生最爱喝的茶,既然来了,岂能不敬故人以全情谊?”

 

手指轻巧地将茶水慢慢撒尽,视线紧紧地锁住蔺晨的表情。蔺晨的脸上飞速地闪过疑惑、了悟、凝重,最后才定格为很浅薄的悲伤。

 

萧景琰嘴角浮起冷冽的笑,目光灼灼逼视着蔺晨:“小殊在哪?”

 

蔺晨眼皮一跳,笑的花枝招展:“琅琊阁的规矩,陛下想必是知道的。”

 

萧景琰慢慢地收敛笑意,直到嘴角抿成铁一般冷硬的弧度,视线依然凌厉如锋刃,军人的铁血之气,帝王的皇权君威,在一霎间凝成如有实质的金戈铁马,在秋日凉亭中为着一个执念征战杀伐。

 

蔺晨不动如山,自在随意地品尝着茶水,闲适的态度形成一道绵软屏障,阻隔着对方的气势汹汹。任谁都不会发现,另一只掩在袖中握成拳头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濡湿。心中有了一丝悔意,早知如此,应该另选一个时间登门的。

 

四年前他来金陵时,随身还带着几封跟飞流原本所属组织有关的机密信函。只是后来他忙着照顾聂锋和梅长苏,等到两人身体见好时又赶上了赤焰案的平反,后来一心一意为梅长苏延续生命,直至大渝对大梁开战……原先那件事情也就被他抛诸脑后了。及至收到莫循的信,才想起来苏宅的密室中应该有他需要的东西。

 

登堂入室拿了东西,一贯随心所欲的蔺晨忽的生了一些风花雪月的文艺兴致,索性泡了茶晒太阳歇息,没想到被萧景琰碰了个正着。

 

他还无法确定萧景琰是单纯在诈他,还是确乎察觉到了某丝破绽,因为拿捏不准,反而有些缩手缩脚,他只能采取最保守的防守方式,四两拨千斤地把烫手山芋给扔回去。

 

萧景琰忽的收了气势,朗声一笑:“蔺阁主确定要按照规矩来?”

 

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脱离控制,蔺晨越发谨慎防备。他有种被坑的感觉,是谁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说“有情有义没脑子”的啊?他现在就被个“没脑子”逼到心怀忐忑手足无措,简直要毁一世英名!

 

萧景琰的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说出的话却是咄咄逼人:“朕办事也喜欢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既然阁主觉得这个问题需按规矩问答,朕自然赞同。付出代价,得到答案,两不相欠,清爽利落。阁主不妨说说,这个问题开价多少?”

 

蔺晨眼睛微微眯起,笑意全然不达眼底:“若是开价太高,陛下付不起怎么办?”

 

萧景琰舒了一口气,眼睛越来越亮,竟然有点愉悦的样子:“朕果然没料错……蔺阁主说的规矩,其实是场赌局。说说看,你想朕付出什么代价?最多不过是这个大梁江山吧?只要你肯给答案,后日我便将圣诏国玺双手奉上,如何?”

 

蔺晨震惊到笑不下去了,猛地盯住这位拿江山社稷开玩笑的帝王,心里激起惊涛骇浪,声音陡然转为严厉,凛冽如出鞘利剑:“你竟能对长苏用命换来的天下如此儿戏?”

 

“既是他用命换来的,我将这江山换回他,又有何不可?”萧景琰似乎故意跟蔺晨呛上了,任性疯狂的话语简直不像是从这个刚毅果敢、贤明勤政的帝王嘴里说出来的。

 

蔺晨毕竟不是笨蛋,他察觉到萧景琰是在故意胡搅蛮缠激怒他,他在方才的交锋中已然落于下风。于是深吸一口气之后又回复到风流倜傥的不正经样,眼波流转,抚着下巴,笑的越发暧昧放肆:“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家长苏居然有如此倾国倾城的魅力啊!”

 

没想到耿直正经的萧景琰竟轻轻颔首:“蔺阁主慧眼。林殊是朕的好友,梅长苏是朕的谋士。天才小将,麒麟才子,当然有此价值!”

 

这……完全不能愉快沟通了。蔺晨再也坐不下去,起身便要离开,站起来走了两步,终是停下,背对着萧景琰沉声道:“方才那些话,我只当陛下玩笑了。你既知长苏心意,便当好好守护大梁,开创一代盛世,这是他的心愿,切莫辜负……”

 

“蔺晨!”萧景琰喝住了正要离开的琅琊少阁主,细听的话不难听出声音中的微颤,“难道在你眼中,我也是那种眼里只有皇权地位,丝毫不念情义的冷血之人吗?你觉得我会被权势迷了心志,变得面目全非吗?”

 

蔺晨闭了眼,无声叹气,半晌回道:“草民不敢。”

 

“罢了,我不会再逼你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真正想要的答案,小殊没有死!”语气笃定,不是试探。

 

“你一定奇怪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是不是?若是小殊真的死了,你完全可以到林氏祠堂祭拜。即便你与我一样不忍亲见小殊的牌位,选择到这里缅怀,都已经泡了小殊最爱的武夷茶,就想不到给小殊沏上一杯吗?如果说到这里我还只是疑惑,那么阁主否认‘缅怀’就值得我深思一下了。听说阁主说话向来是不忌讳的,除非人还活着,才会下意识地避忌这个词吧?”

 

蔺晨沉默了。哪怕他很想反驳,哪怕拼着说谎,轻描淡写说一句“死了”又如何?梅长苏也不见得就被他咒死了。可他开不了口。两次直接从阎王手里把人抢回来的经历已经足够他后怕,更别提期间还斗败了多少次小鬼,让他不自觉的觉得这人能醒来就是神灵恩赐,半分不敢亵渎。

 

“不用觉得懊丧,光这样还不能代表什么。接下来我问你小殊在哪,若是你直接回答他死了,我定会逼你交出他的遗骸。你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是给我希望。你说按照琅琊阁的规矩来,我便顺着你的话,你越是刁难得厉害,躲避得厉害,说明你越不希望我追究真相。而且他若是真的死了,以你和小殊的交情是不会拿他的遗骨标价做交易的,不是吗?”

 

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蔺晨苦笑:“陛下,说了这么多,可我并没有承认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怎么说你都没有证据,不是吗?”

 

“谁说我非要证据了?”这话说的可就是妥妥的耍赖了。

 

蔺晨咬牙:“若我咬定小苏已死,随意给你一副骸骨搪塞了呢?”

 

萧景琰怔了一会儿,悲怆地仰天笑了,笑声中视线被泪水糊成一片:“你不会,你们都不会!如此聪慧机敏的琅琊阁主,还有才华横溢的麒麟才子……你们终究不敢拿欺君之罪,来赌一颗很可能被权欲侵染的帝王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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