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华光

【靖苏/蔺苏】蒹葭(6)

这一章码的挺纠结,嗯,是纠结。矛盾冲突点就在那儿,压抑些吧,不带感;爆发得猛烈些吧,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一再招了黑,我可心疼。于是写写改改的就成现在这样了。写完了发现要不就结束在这里似乎也不错的?已经粉300了,大家有啥脑洞不妨留言给我呀(*^__^*) 

蒹葭(1)  (2) (3) (4) (5)

-------------------------这是苏苏の修罗场开启的分界线-------------------

闵山匪寇作乱,劫了建安石舫一整车的玉器!

 

消息传出,建安震动。一时间商贾们人人自危,原本预定要经闵山出货的人都将出货时间押后,要不就绕道临川,避开闵山一带的路线。当地知州知道此事不小,确认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写了折子上报朝廷。

 

比起整个建安城的沸腾,石舫可就平静多了,平静得仿佛这个苦主不是他似的。

 

蔺晨坐在屋子门口拭着剑,锋利的剑刃能清晰倒映出他的眉眼。稍稍偏转剑锋的角度,他就看到了莫循的倒影,隔得略远,便看不大清楚,隐隐约约迷迷蒙蒙的一层光晕,就像揉碎了漫天的淡淡星辉。

 

莫循一手握着一根已经成型的竹笛,一手捏着一把小刀细心地雕琢着笛子的小孔,轻轻地吹去屑末,神情格外温柔认真。

 

蔺晨转身定定的看了莫循一会儿,嗤笑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看美人的表情看一支笛子啊?”

 

莫循闻言疑惑地抬头,眼中的柔光还未散尽,潋滟的视线投注在蔺晨身上的时候还夹带着一丝专注。然后莫循绽开一抹戏谑的笑容:“那是不是要我用这种表情看你呀?”

 

“难道我不是美人吗?”蔺晨挑眉问道,随后朝着窗外喊了一声,“飞流,你蔺晨哥哥美不美?”

 

不知从哪个屋檐上遥遥传来少年的声音:“不美!苏哥哥,美!”

 

莫循弯起桃花眼,喊了一声:“飞流,说得好!今天甜瓜可以吃两个!”

 

“看看这一家子,”蔺晨幽怨地摇头,“都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莫循微微一笑,拿起笛子,试了几个音之后曲调悠扬一转,吹起了《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调还是那个调,但被莫循这一吹,就绝不是拘泥于儿女情长的幽幽闺怨,反而是月白风清的疏阔洒脱。

 

一曲完毕,蔺晨还来不及感慨几句,石慎行就进来汇报门外有一位言公子求见。

 

莫循自认自己已经过了三生三世,认识的公子绝对不少,不过要说“言公子”,确实只认识一个。蔺晨显然也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言豫津?”

 

莫循点点头,脸色略略有些苍白:“请他进来吧。”

 

“他怎么会来?难道是……”蔺晨求证似的看向莫循。萧景琰知道梅长苏还活着,会不会就派了言豫津过来查证?他自己尚不觉得,做出这个猜测的时候眼神飘忽得厉害。

 

莫循一手握着笛子,一手手指不自觉地捻动:“不会。景琰虽知我还活着,但身份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了。也许只是落玉坊的动静闹得太大了,豫津这孩子又有些像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找上我这个幕后东家是很可能的。不过如此一来,倒真的瞒不下去了。”

 

“长苏,你是不是流年不利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才刚被劫匪欺负了呢,要是再被那头长了脑子的水牛抓回去治个欺君之罪的话,哎呀,你的好运是不是都挥霍完了呀?”蔺晨揶揄着,虽然有着笑纹,笑意却没达眼底。

 

莫循苦笑:“天意弄人我也没办法。不过真是豫津来了的话倒也省事,有些话可以直接让他带给景琰。”

 

“既然如此,莫九爷何不亲自跟我说呢,岂不更加省事?”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莫循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三分。蔺晨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很精彩。他俩都想岔了,此“琰公子”非彼“言公子”。

 

萧景琰慢慢地走进屋内,脚步沉沉,一下一下都似乎踩在了莫循的心上。虽然比预料的早了很多,好在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事情到了这一步,莫循反而镇定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无波地对上了萧景琰沉郁的双眼。

 

“草民莫循,见过……”莫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正要向萧景琰行礼,却被萧景琰抢上一步,按住了手臂。那双有力的双手正微微地颤着,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的。

 

莫循盯着自己手臂上指节分明的手怔了一会儿,顺着手臂看向了萧景琰。这一下正撞进那双韵着水汽的漆黑眸子,那双眸子里的深深思念、委屈和痛苦几乎要将他溺毙。真是冤孽啊!莫循暗叹。

 

“景琰……”轻轻地叫了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宠溺。这一声消弭了三年的隔阂,却使得萧景琰心中的委屈扑簌簌地直往上蹿。连他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心情有点像是摔了一跤的小孩,索性没人哄,自己委屈一会儿也就消停了;偏偏有人着急关心着,不免就有点蹬鼻子上脸,越发要闹腾一番。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以前你瞒着我,是因为大业未成,心愿未了,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萧景琰情绪一上涌,就克制不住手上的劲道,生生地捏着莫循的手臂,铁箍一般地勒着。

 

“唉唉,放手!”蔺晨急得跳脚,“敢情人不是你救的就不知道心疼啊!因为什么原因难道还想不明白?聪明人,看破不说破,大家留点余地好转圜。先把你的爪子给我挪开咯。”

 

萧景琰闻言果然松开了手,直起了身子,也不理会蔺晨,只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他的好友,他的谋士,他的小殊。

 

莫循有点不敢直视萧景琰的眼睛。说起来他是情理双亏,倒也不怕萧景琰会怒气勃发,但是现在这样的境况倒有些拿捏不准。心中有些许酸涩,为自己,更为眼前这位自己一手推上宝座的帝王。

 

“莫九爷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吗?”萧景琰算是发现了,每次这人心虚的时候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难为那时在城墙上的那声“当然”应得如此理直气壮,他是真在贯彻“活在心里”的方针呢。不过再怎么心思百转,萧景琰当然还是希望他能活在这个世间,哪怕他再不是原来的小殊。

 

“景琰,闵山劫匪作乱一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再结合最近东瀛和南楚的动静来看,我怀疑是倭寇假借山匪的名义在大梁滋事扰民。你看……”莫循说着说着就自发开启了谋士模式,摇着轮椅从萧景琰身边经过,准备去取书架上的建安地图。

 

萧景琰和蔺晨显然也没想到这时莫循会把话题带到如此严肃的家国政事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一起懵了。

 

萧景琰拦住了莫循的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蔺晨也板起了脸:“我救你回来不是让你再管这些事的!”

 

莫循困惑地皱起眉头,小小的石舫怎么有种要沦落为修罗场的感觉了?他用眼神示意蔺晨帮他拿桌上放置的一个方匣子,一边想怎么安抚住一头倔脾气上来的水牛。

 

“三年前,我是真的在梅岭断了气的。”莫循一边说一边注意到蔺晨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直,心里生出些歉意,又看到萧景琰的脸色也变了,更是觉得自己无辜地扯了两段牵扯不清的孽缘。

 

“是蔺晨,用自己的内力护住我的心脉,将我送回琅琊阁。之后的半年时间一直以针法配合奇药给我治病,这才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莫循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凶险非当事人全不得知。萧景琰抿紧了嘴唇,声音也是干巴巴的:“那后来呢?你脱险后为何从不与我联络?”

 

“后来……我在琅琊山上修养了近半年,总算是彻底稳定下来。蔺晨行的针法是将火寒毒和冰续丹的毒逼入我的双腿,所以命是捡回了,这腿也废了。我想阵亡将士的名单景琰总看过了吧?既然林殊和梅长苏都死在了梅岭战场,就这样结束也不错,不是吗?”

 

萧景琰刚压下去的火又有上涌的趋势,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结束?什么结束?你出征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这么骗我是不是一点都不曾愧疚!”

 

“我愧疚!”莫循终于直视进萧景琰的眸子,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昭然痛楚,“在身为梅长苏的时候我就愧疚让你最终发现了我是林殊!现在我依旧愧疚让你知道了我还活着,因为我怕!年寿难永我认了,但是难道要你一次次承担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痛吗?”

 

萧景琰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抓住了莫循温凉的手:“什么意思?”

 

蔺晨狠狠地把木匣子拍在了桌上,那一声巨响惊了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人一跳:“就是字面意思。长苏呢是不确定这毒以后有没有复发的可能。说实话,当时我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我也不能确定能保他几年命。”

 

寒意顺着脊背蔓延,这个残酷的消息打击得萧景琰几乎站立不稳。只有一双温凉柔软的手更加用力地反握住他:“景琰,别怕……”萧景琰顺势蹲下抱住了莫循的腿,肩膀开始剧烈地颤动。莫循呆呆地看着自己素白的袍子上沾染了水渍,就像一朵一朵盛放的梅花。

 

蔺晨冷眼看着,半晌斜瞟了莫循一眼:“一个疯儿一个傻,真是没眼看的。”摇头晃脑地正要出去,莫循一声“回来”,脚又不受控制地挪了回来。

 

“蔺晨,有些话我们之间原不必说穿的,但是你太过通透,有些事瞒谁都瞒不过你。你知道我有心结,并且无能为力,但是我从来都感激你救我的性命!我会好好珍惜这条命,但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对生活的选择。好吗?”莫循用的是恳求的语气,但是蔺晨太了解他了,那双清亮的桃花眼里的坚毅是谁都撼动不了的。

 

蔺晨拿起桌上的匣子,打开盒盖,里面整齐地累着几块竹牌:东瀛、南楚、西历、西越、大渝、北燕、北周、夜秦。蔺晨气笑了:“这次你准备用什么手段将这些隐患一个个铲除?你又需要多少时间为咱们的这位大梁新帝鞍前马后?好,我不管你是林殊还是梅长苏还是苏哲还是莫循,我只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够全心全意为自己活一次?”

 

这时萧景琰也渐渐稳住了情绪,慢慢地放开对莫循的禁锢。听到蔺晨的话,也用着湿漉漉的眼神不赞同地看着莫循:“那些事情就交给我,你别再耗费心神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陪在我身边,我定会创一番盛世繁华与你看!”

 

莫循按着太阳穴,嗯,忽然间好想叫飞流把他俩一起扔出去啊!“景琰,蔺晨,难道最无情最自私的那个人不是我吗?我在任何时候都活得肆意妄为不是吗?别的废话也不用多说,就你们,身为我的莫逆之交,被我坑了几次你们自己数吧!”

 

“苏哥哥,不生气!”飞流从屋檐上飞下,捧着不知从哪里採来的菊花,一头扎进莫循的怀抱。

 

莫循揉着飞流毛茸茸的脑袋笑意温柔:“飞流乖,苏哥哥没生气。要生气也轮不到你苏哥哥。”

 

蔺晨拉过飞流蹂躏了一把飞流逐渐棱角分明的俊脸,粲然一笑:“飞流啊,今晚你苏哥哥的药里好像应该再添二两黄连了呢。你说是不是?”

 

莫循还没来得及攻击一句“你大爷的”,萧景琰长袖一挥,格外正直地说:“只要是对苏先生身体有好处,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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